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協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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協理

司翡的身軀一僵,眼睛濕潤出淚,不管不顧的奪出眼眶,她的手握緊,良久未致一辭。

“公主,他們都以為你死了······”竹清看著司翡的摸樣她很心疼,“所以陛下遺昭上所言之事,他們摒棄了與您有關的那部分。”她位低勢微,並不知朝堂的現狀,能告訴司翡的也只有這些。

“其他人呢?”

司翡問的這句與竹清所說好像沒多大的關系,但她還是問了。

“他們,他們在得知您出事後便離開了。”

竹清的語氣有些低落,她隱約是怕司翡聽道這些會生氣的,但司翡實際是沒任何感想的,這其實是她一早就料到的。

畢竟人走茶涼,他們確實也沒留下來的必要了。

她上前扶起竹清。

“若我真再也回不來,你難不成就在這空府裏等我半輩子嗎?”

“竹清自小孤苦,得幸入宮為俾,怎料宮圍兇險,容不得微卑之輩茍活。那日竹清不慎將一位主子的杯盞給摔了,領數十耳光,於烈陽下長跪,當雙眼泛白,小的以為要一命嗚呼時,是公主向那位主子將我討要了去,救了竹清的賤命,自那時起,我就立誓,誓死忠於殿下,絕無二主。要是殿下真是遇險歸天,那竹清也自是會相隨。”她說著說著,竟是掉下了眼淚,司翡聽著動容,拂去她面上的淚。

兩世以來,她的忠心她皆看在眼裏,要不然也不會待她如親姐妹一般。

也正是有竹清,她便愈發覺得真心能換真心。

“那依你這般說,若是我再回來晚點,許是就見不到你了。”她言語一頓,隨即笑出聲來,“那你到了天上知我不在,豈不氣惱。”

竹清見司翡笑了,也是有破涕一笑的架勢,但她還是先搖了搖頭,“若是知公主不在天上,竹清合該開心才是,怎會氣惱呢?竹清會在天上好好保佑殿下的。”

她說的真切,不含半分的諂媚討好,她所說的每一句都來自真心。

司翡的心終於安穩了些,她知道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
父皇的遺旨上,留給她的不僅僅有權利,還有一份責任。

她沒在父皇遇險時以命相護,那作為贖罪,她理應護著他留下的這個王朝。

想到這司翡按捺不住的笑了,前世若不是賀少執的脅迫,她壓根不會管這些,但今生她卻是樂意主動的去肩負,且冥冥之中賀少執好像一直是那個執掌棋局的人。

她想她合該與他言謝,可是摒棄這層,若還有機會相見,司翡不知她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······

是敵還是友都是難言的,因是他從選擇留在北朝國時,他就是與陸子明為伍了,那便是與她成了陌路,亦或是以後的宿敵。

司翡收斂了思緒,她扶起竹清,叫她幫沐浴更衣,梳妝打扮,她不好頂著現在入不得正堂的面貌前去讓人恥笑,她要拿出可承懿旨的架勢,去面對大臣或是世人的洗禮。

······

朝堂之上,俯低的朝臣要唯九歲孩童的話事從,可顯然他對朝臣口中所言多有不懂,每每他都要轉身向珠簾後的太後那看去。

司啟易成了暫時不可替換的擺件,而黃太後則是珠簾後的“皇帝”。

先皇身死突然,本是執掌朝中話語權的賀少執與六公主一起離奇失蹤,新帝年幼,生活都不大能全全自理的年紀,卻是要朝中大臣問詢他的意見,這顯然是不太妥當的,但如若不這樣只能讓皇太後垂簾聽政,可這也是不大和規矩的,但事已至此,朝臣也不好多說些什麽。

一早與先帝提了致士事宜的蘇丞相見此囧態,只好硬撐著帶病之身,苦苦在朝堂上堅守著,可今日他卻是臥榻不起,無奈之下未能出席今日的朝會。

此時的朝堂才是讓人難言的,無論怎般,都是讓一個後宮之人拿捏了。

眾臣想說之事都硬生生的壓了下來,因是他們還是不信一個後宮女子能將事情做好。

皇太後見朝堂之下無有上奏的大臣,眉心皺了皺。

“太後,該退朝了嗎?”

司啟易小心翼翼地問著皇太後,但她沒回他,等同於無言的回絕了他的這個想法。

他無措的轉回頭,看著堂下的大臣,他心裏感到堵的慌。

“若真無事,便退·······”

黃太後又靜觀了會,可是朝臣基本上還是不置一詞,眼下看這朝會也沒繼續的必要了,索性就都宣退了吧,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,就有一個太監焦急地跑進朝堂內,打斷了黃太後的後話。

“報!報······”

“大膽!何事弄的如此慌張?”

巧祿直接呵斥了那位太監,黃太後在珠簾後的神色也不太美妙。

“六,六公主求見。”跪著喘氣的太監,有些驚慌的將此事告知眾人。

“什麽?!”

出聲者是黃太後,她的手下意識的攥緊身側的扶手。

她沒想到司翡還會活著。

世人以為她死了,她也以為她死了······

“當真!”司啟易藏不住情緒,他的喜悅溢於言表,這一次他沒等黃太後的指令,直接就要宣司翡進殿。

“快宣進來,快些。”

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司翡,坐在龍椅上懸空的雙腳無意的晃蕩,此刻應是他在朝堂上最性情時刻了。

領司翡進殿的太監步幅很急,生怕耽誤了事情讓皇帝等著急了。

而朝堂中的大臣在得知司翡還活著的時候皆是一驚,其後便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殿門入口,想看看這來人究竟是不是六公主。

司翡目視於前,步幅不因前面領路的人而失了分寸,釵寰穩當宛若不行,磚瓦遮蔽不住的光線直直為她開辟了一條道,直直通向殿內。

她擡眼,殿中的景觀盡收眼底。

這是她今生第一次踏足這裏,但這卻是她前世十年不改每日該到訪的地方。

所以這該算是故地重游······

司翡臉上的從容絕不是偽裝,朝臣都很確信這點,可他們都沒想到司翡會出現在此處。

那先帝遺旨上所言之事該如何操辦?

大臣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點,他們都覺得此事難辦,畢竟讓皇太後垂簾聽政本是不和他們心意的,現在又來一個皇帝欽定的,名正言順的協助理政的公主,這更讓他們覺得禮崩樂壞。

現在想想這六公主還不如真死了算了。

當然,黃太後也是有著這種想法。

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誰不想要,誰樂意將此種特權交予他人,所以黃太後是最不想司翡歸來的人,畢竟她的歸來就意味著她的“退位”了······

“臣拜見陛下,拜見太後。”

“翡姐姐,你快起來。”司啟易見到司翡真的沒事,好端端的站在他眼前,有些喜不自勝,不顧規矩的從龍椅上下來,欲要下去牽司翡的手。

“陛下,怎可如此沒規矩。”

黃太後明顯語氣有些不悅,但礙於在眾大臣的面,收斂了些。

“還有,六公主,想來你也是走的久了,沒什麽規矩,問禮時,難道你當用臣自稱嗎?”黃太後話落時還嘲弄的笑了笑,不傻的人都知這是給司翡的一個下馬威。

司翡聞言彎了彎唇,對黃太後的刁難無甚所謂。

“天下之大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那我稱臣也自是合理合當,況且先皇遺旨所言,命臣輔佐於新帝左右,此當不假,臣領命奉旨,故稱臣,而太後直指我此言不當,難不成是對先皇的聖旨有所異議?”

司翡笑著反問皇太後,她無疑是將矛頭轉移了,且把先帝的遺旨又搬在了明面上來說,那似乎司翡比皇太後更適合出現在朝堂上,且為臣,不若是為皇帝分憂解圍,助陛下治理好國家的嗎?而先皇要司翡所做的,不就是一個臣下該做的事嗎?

所以黃太後的那番異議,顯然是給司翡一個將眾人都不願提及的事擡當到明面上的機會。

那就是司翡輔佐新帝理政之事。

在座眾人此刻除了司翡和司啟易皆是面露難色,他們都有自己的私心考量,但先帝遺旨上說的決絕,他們的也不好抗旨不尊,但讓一個公主協理朝政,屬實荒謬,這是眾人想也不敢想之事······

司翡自是知大臣們心中的所思所想,但這些於她而言有甚關系呢?

“翡姐姐,易兒想你。”司啟易在被黃太後訓斥後,委屈的小聲道了句,他在龍椅上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。

黃太後見狀兩眼一黑,想厲聲叫司啟易住嘴,但又怕司啟易哭出聲來,硬是講話給憋回去了。

“陛下,臣亦想你。”司翡看著司啟易笑著回道。

大臣將堂上和堂下兩人一來一回到對話聽在耳中,覺得荒謬卻不敢多言。

朝中很快靜謐了下來,但此刻的無聲勝有聲,眾人多在揣測黃太後此刻的所思所想,而他們也在猜司翡是否真能創“前無古人 ,後無來者”之事。

“六公主,你即已報了平安,在座皆已知曉了,現在還在上朝,你就不要再摻合了,跪禮退下吧。”黃太後仿若忘記了先前與司翡所言之事,直呼讓司翡走人。

大臣們聽言皆面面相覷,其實他們也猜到了黃太後的打算。

太後這般說辭的用意,無非是要讓司翡知難而退,可司翡都敢公然上至朝堂,自也不會那麽容易被嚇走。

“願太後贖罪,您叫我退下前,我還是要先問問陛下的意思的,畢竟我要先領先皇的懿旨,之後再聽命於陛下的意思,之後才是您的……”

太後的言辭講究,司翡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。

她實際就是擺明了,她是領了先皇的懿旨,所以才會到這朝堂上來,而她的去留也應是聽命於新皇,由不得她這一個無有正名的在這裝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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